被众人搀扶着的贺军又哇的喷出一口血,血中还有一些黑块,虽然是吐血,可他的精神却变得好了不少。 这一口胸中的淤血吐出来,气也顺了。 他深吸一口气压住体内乱窜的劲气,双臂一振,就震开了身边围绕着他的家中小辈,他向前走了几步,回到场中,“寻仇也好,报恩也罢,总要留下个名字……” 本来就是仇人,都被打的吐血,还要装的谦逊有礼,那才是真的徒惹人笑,他也没有抱拳拱手,直接摆出了拳架,问对方的姓名。 对面那人不理他这茬,反而说了一句让他胸中憋闷的话,“等我打死你时,去了下面,你自然会知道爷爷叫什么!” “草泥马!”,贺军再也绷不住,口中狂啸一句草泥马就起身向前,两只宽大的袖子被他舞的就像是两面盾牌,煞是好看。 可那年轻人也不管他这套袖拳打的有多好看,一脚就戳了过去。 啪的一声,贺军面色微红,他架住了这个年轻人的脚,但是他胳膊上的袖子却被震裂! 袖拳中有一个“袖”字,宽大的袖子是这套拳法的核心,虚虚实实不断的切换,让人摸不着头脑,防不胜防。 可如果没有了袖子,威力顿时就要降低一半都不止,他想要用力锁住年轻人的脚踝,可对方却借助他的力量,身体向上一提,另外一脚趁机横扫,啪的一声踢在了贺军的左臂上。 从他快速肿起来的左臂来看,很明显,已经骨折了。 但这年青人却没有要放过贺军的意思,追上去就是一脚,踢断了他的小腿,整个贺家鸦雀无声,只有贺军的惨叫声不断的响起。 之前电视台负责录制金盆洗手的摄像师也一头的冷汗,他终于明白为什么贺家不让他拍摄完礼之前的这段画面。 这不是拍电影,这是江湖! 鲜衣怒马,快意恩仇,打生打死的江湖! 不管是贺军在这里打死别人,还是别人在这里打死贺军,都会对社会产生一定的冲击力,特别是对那些普通人。 摄像师此时也不知道该不该继续录制下去,只能硬着头皮继续,到时候让台里的领导们决定吧。 同样是一分多钟的时间,贺军就被这年轻人或踢或戳折断了四肢,瘫坐在地上,满头大汗淋漓,气喘如牛。 那年青人冷峻的脸上多了一丝冷笑,再次朝着他走去,贺军的侄子突然站了出来,还没有来得及交代一句场面话,直接被他一脚踢飞了出去。 “今天,我就要当着大家的面,打死你!”,年青人一步一字,气势如虹,不禁让人侧目,“就算是天王老子来了,都没有用!” 下一秒,他站在贺军面前,右腿横扫如鞭,快的都快要看不清了! 贺军的头发都被罡风吹动,耳中有雷鸣声不绝,他已闭目等死。 就在这个时候,白胜国大笑着拦在了两人中间。 他一手抓着青年人的脚,面带淳厚憨实的笑容,诚恳的劝道,“冤家宜解不宜结,他已经输了,点到为止吧!” 别说那青年人,就是整个练武场中观礼的人都愣住了,这特么从哪跑出来的沙雕,在别人的金盆洗手仪式上乱来,真当自己是救世主了? 但也有知道白胜国的人,小声的和那些不知道的人炫耀起有关于白胜国的“传说”,几十个江湖机构公认的大佬,那效果绝对不是盖的。 这些人说话时候并没有压低声音,也许在他们看来,这样大声的为白胜国捧场,也是一种在白胜国面前混脸熟的方式。 白胜国抓着年轻人脚踝的手向前轻轻一送,青年人的身形不受控制的退了几步,和刚才他一脚飞踹击退贺军时一模一样。 紧接着,他也向周围抱拳拱手,口中称谢,“都是大家抬爱,让我有了一些名气,我本不应该插手这私人恩怨,但是又不忍心看着一条人命在眼前白白的消失,这才忍不住出手,还请大家原谅。” 说着他满面春风的看向了那青年人,“朋友,此时不如算了,怎么样?” 算了? 青年人被白胜国气的鼻子都快要歪了,你早不说晚不说,非要现在说? 他刚刚才说完今天天王老子都拦不住他杀人报仇,白胜国就跳出来,给白胜国面子,难道自己的脸皮就不值钱了吗? 他冷哼了一声,“白前辈,我尊重你,喊你一声前辈,我与贺军的仇不死不休,还请白前辈不要拦我……” 白胜国脸上顿时露出了一些为难的神色,坐在一旁的安平撇了撇嘴,端着茶盏喝了一口茶汤,“虚伪……” 他这句话说的声音不大,但也不小,白馨兰横了他一眼,她生命中最重要的两个男人从第一次见面起便水火难容,她也很苦恼,但她也没办法,只能装作什么都不知道。 白胜国眼皮跳了跳,也听见了,暗中瞪了安平一眼。 就在此时,突然有人非常配合的喊了一声,“白前辈,贺军和您又没有什么关系,何必为别人架梁子?” 年青人微微颔首,“不错,白前辈,这贺军过去做了不少坏事,您又何必为了一个和您没有任何关系的贺军,脏了您的名声?” 躺在地上还在庆幸自己这次邀请对了人的贺军顿时一愣,紧接着紧张了起来,毕竟他还是个有思想的成年人,但凡是个人,又有几个想死,不怕死? 能活着肯定是最好的,如果没有白胜国,刚才那一脚说不定他的脑袋就要被踢爆,此时看到白胜国脸上的犹豫,嘎嘣一下心差点都要从嗓子眼蹦出来。 白胜国有些犹豫,他瞥了一眼贺军,眼中有不忍,有可惜,还有一丝叹然,“他们说的也不无道理,我与你没有什么关系,只能劝一劝,否则就是坏了规矩。” “既然这位小哥不愿与和你化解矛盾,我也不好没有名头的为你强出头……” 如果还听不懂白胜国在说什么,贺军干脆死了算了,此时死到临头,别说这些虚无缥缈的东西,就算要他,他也舍得下刀。 当即不需要白胜国再提醒什么,用力向前一挺,噗通一声整个人倒在地上,鼻子都被砸破了,鲜血横流,紧接着喊了一句“干爹……” 一时间所有人都瞪大了狗眼看着连一点脸皮都不要了的贺军,感叹江湖的冷酷残忍和现实,可就在此时,安平冷哼一声,“是干爷爷……” 和这么个东西做平辈,安平啪自己忍不住出手打死这个玩意。 反正干爹都喊了,再将一辈也无所谓,贺军直接就改口喊了一声“爷爷”,把安平逗得忍不住笑了起来。 白胜国再次瞪了安平一眼,这小子总是给自己添堵,偏偏在他摸不准安平那莫名其妙就能学会别人法的能力之前,又不放心认真的和着小子打,每次都是他倒霉。 早知道就不把女儿嫁给他了,真特么晦气。 一连串的变故让人措手不及,在贺军的要求下,贺家的一群人才如梦初醒,纷纷跪下,从爷爷奶奶(安平和白馨兰)到太爷爷(白胜国),都喊了一个遍,这哪是什么金盆洗手大会,这分明就是认亲祖宗典礼! 此时青年人也回过神来,知道自己被坑了,他脸色微变,看了看坐在一边和白馨兰聊天的安平,又看了看白胜国,被气的说话都不利索了,“好好好,今天这个梁子你们是架定了?” 白胜国依旧是一副老好人的模样,带着笑容,有些为难的看着青年人,“他只是不想死,人之常情,他既然喊我……爷爷,那我就成全他一番,又如何?”,说着咳了一声,似乎对爷爷这个称呼有点过敏,“听我一句劝,这恩怨,放下罢!” 青年人紧咬着牙关,咬的牙龈崩裂出血,他吐了一口唾沫,“好,好一个白前辈,今天我算是见识了。你叫我放下,我来称量称量你的斤两,看你够不够资格让我放下!” 说着垫了一步,一个前冲,同时一脚绷直如枪,笔直的戳向了白胜国。 白胜国微微一拍、一打、一勾、一缠,眨眼间不仅卸掉了他的力量,还抓住了他的小腿,“听我一句劝,放下吧!” 那青年人挣了挣,挣不开,气急之下喊了一句“老狗放手!” 白胜国虽然总是表现的很和蔼亲切,但真把他当做好人,那就错了! 他面色微微一沉,叹了一口气,“看来你是不愿意放下了……”,不等青年人说话,他胳膊一绷,咔咔两声,年轻人的小腿就折出了两个角。 他仰头痛呼的瞬间,白胜国抓着他的腿向怀中一带,青年人整个都飞了过来,他一脚踩住了青年人另外一只脚的脚背,膝盖向前一拱,抵着青年人的膝盖把他的腿抵的翻了过来,跘住他然后轻轻一推,青年人倒下的瞬间,另外一只小腿也从中折断! 这一切做的行云流水,在人们眼中不过是咔咔咔咔四声响,年轻人就抱着双腿在地上打起滚来,其中右腿的膝盖甚至都碎成一片一片。 看着对方歪歪扭扭的两条小腿,在场的人都咽了一口唾沫。 不用怀疑,这青年人废了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