苗永的工作证上的职务和本身的工作内容没有太大关系，从简单的几句话就可以得知，苗永的身份并不简单。

    高考是很的，可是苗永居然能知道其中的内幕，关于自己的信息，也被扒拉得一干二净，由此可见，国家机器的强大。

    对方从自己的生平之中并不能看出自己身负外挂，但是对于这突然出现的成果，还是会被调查。如今苗永能和自己说这一些，大底是上面想要确认陈景的身份，而且已经基本上确认完毕，陈景得到的成果虽然离奇，却并非是阴谋。

    陈景一时好奇，询问了一下关于杨曦的消息。苗永对此却岔开了话题，只是说，如果能追到杨曦，陈景可以少奋斗三十年。年龄是一个宝，在人生最珍贵的三十年中可以节省积累的过程，那对于一个人的发展真的是不可限量。

    等苗永离开之后，陈大元和王慧才拉着陈景询问一些东西。

    “小景，听说你这一次高考成绩非常好？”陈大元脸上满是喜色。

    陈景看了看自己的父亲，好奇问道：“你怎么知道！”

    “那当然知道了。卫书记已经和我说了，说这一次高考比较难，而且在中，你的某一个解题思路，给上面一个研究项目带来了灵感。”

    “刚才走的那个人不是燕京大学招生办的么？这种大学鼻子可是灵敏着呢。”王慧也说了起来。

    上答题思路给上面的研究项目提供了思路？

    苗永是招生办主任？

    陈景先是一愣，然后就明白怎么回事了。

    在公司的时候，就算自己的老爹，都不能靠近会议室，显然，下午的探讨是保密的。而同样的，所有安排都是有专职人员安排的。陈景一开始没有想到，现在回想一下，才知道人家做事滴水不漏。

    看样子这一次果然是弄出了一个石破天惊的成果了呢。

    “嗯，好像是这样。不过相关的东西都是保密的，我也不好说。”

    陈大元倒是理解。

    “这是应该的，我虽然没啥文化，也接触了一些政府官员。听说有一些资料，是要达到一定级别的人才能看得，处级干部能看的如果泄露，那就是犯罪。”

    处级干部能看的资料，其实泄露了也没有什么问题，其中的东西入肺有心人，是根本不知其所以然的，而且其中大多数东西都是外界有不少知道的。但是毫无疑问，保密制度就是保密制度。

    “他们都对你赞不绝口，而且，卫书记还承诺，以市委为担保，给盛元集团撮合一笔三个亿的无息贷款。”

    按照担保法，国家机关一般情况下是不能为私人做担保人的，外资合作除外，特殊情况除外。目前这种，就是特殊情况了。

    其实这也是幌子。这肯定是得到了有关领导的指示才这样的做的。直接给陈景两三个亿都不是问题，但是落在外人眼中，这个味道就不是很好。

    上面人做事情，果然是滴水不漏。

    “这几天，我可能都要配合他们。”

    “那就好好配合。”陈大元拍了拍陈景的肩膀，脸上满是笑容：“能让上面的人重视，这说出去也是非常长面子的事情，小景你长大了！”

    对此，陈景也有一些欣慰。钱不钱的就不说了，关键是父母开心，那就不错。

    “为什么卫书记会突然想起给我家一笔无息贷款？”

    “这个，听说上面有意整顿煤矿。卫书记履新，重点之一就是整顿煤矿。小煤矿要关闭了，给了这一笔钱，是让我进行技改，五十万吨以下的煤矿要关停了。”

    盛元煤矿年产三十万吨，这也是在整改范围之中的。

    这一次整改是从传统的人工采煤变成纯机械采煤。可以降低风险，可以提高开采率，然而相对的，成本也就增加了不少。长期看来是成本降低了，但是初期投入，并不是每一个矿主都能承受的。好在盛元煤矿并非深层岩煤，技改的难度不大。

    这其实是国企改制，去产能的后续。当然对外的解释就是环境地质影响使得不得不整改了。随着煤炭行情的上涨，近两年来，各种私挖乱采现象在金乌比比皆是，金乌本地势力错综复杂，一个个矿霸弄得金乌乌漆嘛黑。

    陈大元也是一个矿霸，不然也不能承包了原本的村属煤矿。好在现在已经洗白得差不多了，而且这不是单一现象，法不责众，陈大元还算是比较规矩的商人。

    卫书记给的这个支持是相当得力的。如果上面决定雷霆一击，直接整改，慌乱之中，不知道有多少家要遭殃。要知道金乌大多数老板都是不太会经营的，贫儿乍富，根本不考虑未来。陈大元还想过，矿产资源终究是国家资源，并不能长久，还在龙华置办了相关产业，形成集团公司，可其他人基本上就在金乌称王称霸。有朝一日，国家不给开采了，那一群土豪的末日就要到了。

    接下来的一个多星期。

    陈景基本上就是配合那一群专家对图纸进行解析了。

    关键是一群专家不仅仅对煤炭液化有兴趣，对其他煤化工依旧有兴趣，其中煤气分馏，煤焦油深加工，相关专家格外感兴趣。

    陈景不知道的是，通过这差不多十天左右的时间，这一群专家找到了大约一百多个课题。小部分是液化煤炭的延展，大多数是衍生物的技术。这一些课题算是给煤炭工业带来了全新的活力。其中一些课题已经在研究之中了，有了陈景的解释，他们基本上已经得知了成果，只需要回去实验验证就可以了，至于新的也有了方向。

    谈到了最后，翟东强也表明了身份，他本人是工程院院士，也是燕京大学荣毅教授。如果陈景在燕京大学就读，本科毕业之后，可以帮助陈景直接成为研究员。研究员在学术上比一般的教授还要厉害。现在国内对教授职称评选是需要资历的，主要是论文质量数量，还有就是年龄，但是在科学界年龄并不重要，重要的还是成果。这相当于直接授予陈景教授职位了。

    翟东强还透露了一个重大消息。

    在江南省省委省政府支持下，在龙华市委市政府努力下，上面决定在金乌建立一个煤炭液化实验基地。总体投资达到五十个亿，算是一个厅级国企。

    陈景听到这里，已经牙齿打颤了。

    这么大的企业，如果出了纰漏，那么出图纸的自己，那真的是要完蛋。不过这个担心很快就被消除了。

    “这哪能呢？这图纸是能源研究所出的，上面的名字都是我们的，没有你的名字，真的要不成，出问题的也是我们。”翟东强笑了起来，这个老头最近和陈景关系不错，还顺便开了一个玩笑：“你不会怪我们摘桃子吧？”

    “没这回事。就算我有钱自己建厂，上面能不能批还是问题，上面批了，相关设备我能不能买也是问题，制造出来的商品卖给谁也是问题。”陈景算是看明白了。一些项目真不是你有技术就能拿下来的，你还得有相关的能力为项目背书。一个公司强大与否不光光是技术问题，要是纯粹靠着技术，那么有多少公司有与之相匹配的技术呢？管理理念，终端渠道，社会人脉这一些都是可以折价入股的呢，反倒是技术股占不了多少。这就很能说明问题了。陈景现在要啥没啥，只有几张图纸，想啥呢？

    “你能这样想，不管是真心还是假装的，都算是一个清醒者。说实在了，这一次的图纸，也就是有你们市委书记背书，否则，这一份图纸给你带来的可不会是什么好处。”翟东强能说这话已经算是推心置腹了。

    “一个市委书记可以背书？”

    “一般的当然不行，但是一个四十岁不到的市委书记那就可以。”翟东强能到今天这个地位，专业技术固然强大，但看问题的清晰程度才是最关键的。一些东西，不是体制之内的人是不好理解的，如果陈景进入体制，当知道一个不到四十岁的正厅，还是正厅之中最顶尖的那种是多么逆天的存在。

    “原因有两个，第一个，你这个资料的来源我们不清楚，说实在的，这种技术被一个高中生掌握，而且相关的知识储备还能那么强，就算在娘胎之中就开始学习，也不可能。第二个就是，这东西牵扯的东西太大，根本不是你能够承受的，匹夫无罪怀璧其罪你应该知道。”

    “理解！”陈景点了点头。然后又一个疑窦挥之不去，卫书记凭什么要给自己背书呢？真的是为了液化煤炭项目能落地龙华，给他政绩上增添浓墨重彩的一笔？

    越是长大，越是了解世界不是单纯的黑白正邪，这里面复杂得多。陈景可以创造一个复杂的江湖，但是现实比江湖要更复杂。

    想不通就不想了。

    “当然了，现在相关的消息已经没有了，我们这一次来龙华，也不过和东方接洽煤化工技术。关于你的事情，没有任何记录，相关的知情人都会保密的。这一份荣毅现在不属于你，如果有一天，你成长到一定高度，上面会为你恢复荣毅。当然，到了那个时候，恢复不恢复的，你应该也不会在乎。”

    “那一笔钱，能还就还，不能还就不用还了，你能明白我的意思吧？”翟东强呵呵一笑，“幸好你家还有一个公司，否则怎么给你经济补偿都是一个大问题。”

    “我们要走了，欢迎你来燕京！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