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毕业考试？”听到这里，医生纳闷地问道。

    “没错，一次真正意义上的毕业。”罗盘答道。

    罗盘揉了揉眼睛，好像十分悲伤似的。

    “考试的内容是：牺牲。我和库克问村民们，是否已经接受并习惯了新的思想。村民们异口同声地给予了我们肯定的回答。然后我们把所有人都带进了一间屋子里，一间大屋子。事先我们已经在屋子周围堆满了干草，那屋子也是木质结构的，所以，火很快就蔓延到了整个房子。那个场景你绝对没有见过，一百多号人，全都坐在原地，没有一个人逃跑，就等着火舌把自己吞噬。”

    “疯子……”医生的脸上显出了极度厌恶的神情。

    “没错，确实是疯子，一百多个村民，男女老幼，全都是疯子。包括我和库克，我们也一起进入了那间屋子。”罗盘叹了一口气，“什么思想啊，神啊，都是我们两个凭空捏造出来的，本来只是为了控制村民的思想所生出的产物，想不到到最后，连我们日照计都信了。”

    “那个库克，之所以去你们的村子，其实只是为了做这个实验吧。做这个群体控制人类思想的实验。”医生冷漠地说。

    “没错，那时我就已经知道了，他去那个与外界完全没有联系的村子，为的其实只是做实验。他其实想创立一个教派，当然了，如果用现在的法律去评判的话，那绝对是个邪教。库克觉得，如果这个实验成了，他能改变这个村子所有人的思想，就也能改变以后外面世界里所收到的教徒们的思想。可是没有想到，连他自己的思想都被他改变了。从一开始他就是个精神不正常的疯子，所以他才会沉醉于自己的谎言，把自己同那一百多号村民全都烧死了。”

    “不对吧，”医生有些疑问，“如果所有人都被烧死了，那么你又是怎么货到现在的？可别跟我说你是鬼魂什么？我是个医生，我相信科学。”

    “我为什么活着？我前面说了那么多，就是要说这个问题。我确实和所有人一起，坐在屋子里，被火焰吞噬了。可奇怪的是，第二天天亮我居然醒过来了。那个场面你是绝对无法想象的。房子的墙壁屋顶已经完全被烧没了。我周围密密麻麻地躺着被烧焦的尸体，那些都是我从小就认识的村民们。可当我再看着那些焦炭的时候，早就已经认不出谁是谁了。唯一认出的就是那具身材比所有人都高大的西方人的尸骨，那是库克。那个像神一样把思想灌输给我的人，死后其实跟其他村民也没什么两样嘛。从那一刻起我彻底醒悟了，这个人其实就是个疯子，就是个彻头彻尾的骗子。什么思想，全都只是用来控制人的手段。”

    “喂喂，你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啊，你喂什么还活着？”医生有些不耐烦地问。

    “啊，对了。我呆的那个位置，被一块倒掉的墙皮挡住了，所以我没有被火烧死。你说我是不是很幸运？不，并不是幸运。后来我才知道，正是在那个时候，我的能力觉醒了。我呆的那个地方，是方圆百里都难遇的吉之方位！”

    “嘁，”医生啐了一口，“说了半天，你还是想说你的能力是无敌的，对嘛？”

    “不，不光是这样。在我醒来之后，正准备离开火灾现场时，你猜我看到了什么？”

    医生一脸不耐烦。好像不想再听下去。

    “我看到了警车。很奇怪吧？那时候我都没见过警车这东西。我还以为我们的村子是个被世界遗忘的地方，没想到一出事，警察就来了。”

    “所以警察把你抓起来了？”

    “是的，也不知道那帮警察从哪里找到的证据，说是从村民的家里找到了传教的书籍，所以他们一口咬定我就是邪教的组织者。所以我被抓了起来，判了无期徒刑。”

    “哈哈哈哈，报应不爽啊。”

    “我被关了三十多年，当我从监狱里走出来的时候，已经是五十多岁的老头子了。可我在监狱里可没闲着，我一直在研究，是什么力量让我躲过那场大火。当我第一次召唤出那家伙时，”罗盘看了看那个圆球，圆球也回以冷漠的微笑，“我还以为我见鬼了。圆球下面的箭头，究竟有什么含义呢？我苦思冥想了不知道多久，才把可能性锁定在风水学中的方位上。风水这东西，既然能在那样的大火中救我一命，那它一定就能帮助我实现更多更大的野心。于是我开始研究风水，在监狱中着可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。首先是借书，借有关风水学的书，即使一本书里只有那么一句话关于风水，我也会把它借来从头到尾看完。”

    “那倒辛苦你了，在监狱里还有那样的书看。”医生嘲讽倒。

    “也多亏了这三十多年，让我在一个安静的环境里能专心研究风水，最终能熟练的运用我所学到的东西，把风水用到杀人技巧之中去，也就是所谓的——暗杀风水！”

    说完这四个字，罗盘的脸上露出了得意微笑，仿佛在说，三十年来的付出都是值得的。

    “那又怎么样？”

    “你不明白吗？我的杀人风水是无敌的！你不可能阻止我，没有人能够阻止我！即使是效忠于我现在所在的这个佣兵组织，那也是暂时的。我已经证实了，凭我的口才我的经历和我的能力，从库克那学到的东西，完全可以创立一个教派。”

    罗盘沉醉在他对未来的计划之中。

    “当年我们失败了，并非是因为我们没有能力，而是因为时机没有成熟，也是因为库克和我都太年轻。今天的我已经今非昔比，在监狱里，我不经钻研了风水。管理学，宗教学，以及跟宗教有关的法律，我全都烂熟于心了。我已经计划好了，创立一个宗教。创立一个合法的宗教，教义和教条全都在我心中，到时候，我的宗教会有无数信徒，而我也可以名留青史，成为和那些大宗教一样的开山鼻祖，受后代门外事敬仰！”

    “果然是老头子的想法。一心只想死后的事情，什么受万事敬仰，你看得到吗？我说啊，还是多看一看你现在的处境吧。”医生说。“我说的‘那又怎么样’并不是问你这些，而是我想说，你的所谓杀人风水，所谓的无敌能力，都已经被我看穿了。我找到了你的弱点！”

    “哈哈哈哈，可笑，我的杀人风水是没有弱点的，你想诈我吗？”罗盘不仅老辣，也对自己的能力充满了自信。

    “不信你就试试！”医生说着，取出一把手术刀。

    罗盘看了看医生身后圆球的指向，在心中默默进行了计算，接着向右后方挪动了几步。停下之后他的表情显得更加自信，仿佛在告诉医生，我已经无敌了。

    “放马过来吧，小……”

    还没等罗盘说完话，飞刀已经准准地刺在了他的肩膀上。罗盘睁大了眼睛，死死看着自己的肩膀，感到难以置信。瞬间，一股凉意顺着他的肩膀传遍了他的全身，他打了个寒颤。

    “怎么，说好的无敌呢？说好的大吉方位呢？看你连躲都不躲，好像很有自信，自信我的飞刀会刺不中你一样。可是，那刀已经扎到你的肩膀上了，你又怎么解释呢？”

    “这……这怎么可能……明明……我明明已经站在了最安全的方位才对……”罗盘又看了一眼圆球，看着圆球下面那个箭头的指向，“根据这个指向，我推算出的最安全的方位，绝对不会受伤的方位，明明就是这里啊，难道我的推算出现了误差？不，不会，我已经几十年没有过失误了，不可能在这个节骨眼上失误！”

    “喂，老头子，你在看哪里啊，”这是，圆球里的那张脸开始说话了，“你为什么总看着我下面的那个箭头呢？你就不能看一看我的脸吗？看我的表情，你也该知道，你站的其实是方位了吧。”

    “看你那张臭脸有什么用！”罗盘忽然愤怒地叫道，“你是中立的！并不能给我提示！我比谁都明白这点！”

    “可我……我才是你能力的本体啊……”圆球里的脸显锤头丧气，失望挂在它的脸上，它开始变得扭曲，渐渐消失不见了。

    罗盘忽然感到恐惧，“圆球不见了，我的能力不见了……难道说，我也大限将至？难道我……这刀上有……”

    “这刀上有剧毒，你的性命还有大约一分钟。就让我用这一分钟来解释吧。”医生放下防备，闲庭信步，“你的能力确实是无敌的，自己绝对不会受伤，还能及时抓住敌人的弱点，给予致命一击。可是，你自己说了，这是风水，风水是需要推算的，推算是需要条件的。而你的条件来源，是那颗圆球下面的箭头。你需要接收这个条件，而那接收的器官是……”

    “眼睛！”罗盘恍然大悟。

    “是的。在十破阵爆炸的时候，你的手臂受了伤是吧？我很奇怪，你不是站在最安全的方位吗？为什么会受伤呢？我想到了答案吗，是烟尘，烟尘阻碍了你的视线，使你看不见指向，也就找不到吉之方位了。”

    “所以你就……”

    “所以我制造了一面镜子。估计你看不见，我把特殊的药剂洒在你的那颗圆球上，使它周围凝聚了一层水蒸气，那蒸气把光线折，使你看到的箭头指向发生了些微的误差。你自己也该明白吧？些微的误差，在计算之后，所得到的答案可就错得离谱了。所谓失之毫厘谬以千里，就是这样了。”

    罗盘没有听完医生的话，意识已经模糊了。只听普通一声，他倒在了地上。

    “医院与玄学，我无意批判者两者中的任何一方。”医生闭上眼睛，冷漠地说道，“只是，无论你使用的是什么能力，一旦你站在作恶的一边，就必定会失败，付出生命也是理所应当，你有这样的觉悟吧？罗盘。”